【普通讀者】美食當前,沉醉還是革命?《巴黎之胃》

左拉的「巴黎之胃」故事背景在19世紀中葉,主線故事是主角佛羅鴻革命抗爭的路線,但書中篇幅最多也最吸引人的反而是食物。故事始於市場也終於市場,各色蔬菜、各種魚類、各色鮮花似乎才是真正的主角,畢竟它們被詳盡描述的樣貌還多於主人翁們。加上主角佛羅鴻弟弟一家人開設的燻肉店,在佛羅鴻把自己悲慘流放經歷當成故事說給小姪女聽的同時,另一線同時竟在做著香氣誘人的血腸……怪不得被稱為美食之書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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描寫蔬菜的片斷,說得這些青菜像是伸展台上的模特:「太陽緩慢地升起,先是淡淡的灰,用一種輕淺的水彩色調洗淨一切。一堆堆像綿羊的菜如同不斷推進的浪濤,綠色成河彷彿流動於街面,如同秋季的傾盆大雨,帶著細膩精緻的陰影,雬和的紫,帶有象牙色的粉紅,掩沒在一片黃色裡的綠,所有的陰暗都讓日出的天空像是不斷變化色彩的絲綢。隨著早晨的火光迅速在朗布托街那端升起,所有的蔬菜也越來越清醒,不再是地面上帶有藍光的色彩。……在巴黎大堂街的十字路口,包心菜堆積如山,這些巨大的白包心菜如同堅實的淺色金屬球般堆疊,那些有摺痕的大片包心菜葉像極了淺口盆的盆邊,而紅色包心菜在晨光下變成美麗的淡紫色花朵,帶著胭紅與暗紫的色斑。」




說起主角費了一番工夫終於要找到自己唯一的親人弟弟時,先花了好長一段描述肉鋪的豐美:「黑色的血腸捲的像是女孩的長髮;兩兩疊在一起的豬腸,看上去既健康又扎實。香腸在銀色的包裝紙下如同豐滿的歌唱家;熱騰騰的豬肉餡餅上插著標籤小旗。大塊的火肉腿肉,大片的小牛肉與豬肉上了肉凍,因此晶晶亮亮如糖果一般。在裡面還有更大的砂鍋,肉跟剁碎的菜浸在固著的油脂當中。在這些小菜碟與大拼盤當中,那層藍色碎紙上還有醃菜罐、醬汁罐、罐頭松露、鵝肝醬,以及閃閃發光的鮪魚與沙丁魚罐頭。」



然後在這一片令人心滿意足的景像裡,重要的女性,亦即主角的弟媳登場了:「佛羅鴻感到些微地起了雞皮疙瘩,然後他看在在陽光下有個女人箁在店門口。她在這所有肉品的歡愉當中,更增添了愉悅,一種結實且快樂的飽滿。那是一名很美的女人,應該有三十好幾,抬頭逝胸,身形跟門一樣寬,但看上去並不胖。她才剛起床,而她柔順平貼光亮的頭髮已經分成好幾小搓,落在太陽穴旁,這讓她看起來很整潔。她平滑的皮膚有種透明的白色,那種平常生活在脂肪與生肉中的人會有的那種細緻粉嫩的皮膚。」



偏巧就是在這豐衣足食的生活裡,應該會讓人的心情舒展得像漂浮在脂肪裡溫暖喪志的氣氛中,主角想要革命的心,與周圍的小資們想要安定的心,竟有了截然不同的兩條路,更行更遠了。